想起感冒会传染人。
他不禁眉头微皱,第一次生出了懊恼的情绪——居然忘了这回事。还好他咳嗽的时候,一直侧着头,用手帕捂着,应该没有传染给她。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头脑发晕到忘记保护她。
莉齐只是随口骂他一句,并没有真的让他离远点儿的意思,见他靠在车厢内壁上,倦怠而急促地呼吸着,又伸出手,想把他揽入怀中。
她的手指对病态滚烫的皮肤,有一种异样的刺激。要不是他理智尚在,简直想拿起她冰凉的手,放进灼热的口腔里。
他避开她的手,侧头平定了一下混乱的呼吸,极力平静地说:“莉齐,我不想传染给你……”
“噢,我才不在乎,”莉齐抓住他的胳臂,想把他拽到自己的膝盖上,“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传染就传染吧。”
她没有拽动。
莉齐想了想,凑过去,用手指扣住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脸庞,吻上了他的双唇。
这是一个令他无法抗拒的吻。
她的嘴唇柔软而温热,但对于病人来说,又有一种令人战栗的冰凉。那凉意和她冰冷的手掌一起夹攻着他,使他进退维谷。
她顺势在他的耳边小声怂恿道:“躺下吧,你刚亲了我那么久,要传染早传染上了。”
话音落下,他终于不再抗拒,倒在了她的膝盖上。
……是因为这些年的生活太舒适了么。
以前的他决不会因为这种小病而变得如此虚弱,即使被短吻鳄咬伤,也能极其冷静地处置伤口。
其实,现在的他也可以,但她的关怀就像湿漉漉的藤蔓一般,密密地绞缠住他的神智,使他再也无法像饥饿野兽一样警觉和防备。
莉齐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梳着他因发热而略湿的头发。
他看着她,冷静清醒的表情渐渐变得迷蒙起来,不一会儿就闭上了双眼,坠入黑甜乡。
他睡得不怎么好,从俄城到科罗拉多的路程并不太平。
一路上,只要有急促的马蹄声经过,他就会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按住腰间的枪袋,狼一般冷冷地望向窗外,直到确定是路人或是一帮护送羊群的武装牛仔,才重新闭上眼睛。
刚开始,莉齐还会跟他一起紧张地聆听外面的动静。次数多了,她便不耐烦地把他的头往下一按:“噢,你再醒过来,我就把你打晕!”
打晕是不可能打晕的,她只能陪他一起折腾。
他的警惕并非毫无道理,果然到了后半夜时,后面突然响起嘚嘚的马蹄声。起初莉齐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路过的旅人,直到她意识到那是没有钉蹄铁的马蹄声。
没有钉蹄铁,意味着是野马,而且是刚驯服的野马,只有一种人才会骑这样的马——亡命徒。
他们的马经常在枪战或砍杀中阵亡,所以不会浪费大量金钱去驿站或牧场买马,骑的要么是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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