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歇往门边看了一眼,仿佛那里还站着什么人。
但是那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我就在这里,不下去了。”
……
尽管不时有医生进出卧室,路歇和他周围的空间却总被一片死寂覆盖着。
当蹇予悯出现,这片死寂就会出现一些肉眼可见的波澜——他对alpha的依赖目前到了要通过触碰来确定自身存在的地步。
另一个他深刻感受得到自己存在的时候是药瘾第一次在蹇予悯面前钻出来的那会儿。
医生不再说坚持多久就可以摆脱这些症状的话了,想来是希望渺茫。
他咬自己的手腕,撞墙,朝蹇予悯大吼大叫。
这都不算太痛苦。他几乎无法忍受的是心里那些名为羞耻和愧疚的情绪。
他在愧疚中双手合十,祈求用经受痛楚和他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一个变化——他希望自己完完全全变成蹇予悯以为的那个人。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他的痛苦和拥有的东西全都一文不值,在神灵面前他只配跪下接受惩罚。
场面闹得再难看,到晚上蹇予悯仍然抱着他很快入睡。他则是睁眼到天明,深夜里还数次打寒战把蹇予悯也吵醒。
他道歉,蹇予悯又来吻他的额头。
“我不会走的。”他说,“睡吧。”
等终于蓄了点儿力气迈出房门,路歇发现这栋住所内部已经快被搬空了,这才意识到蹇予悯说的“离开”是很彻底的一种。
“在这之前,我还要去跟老师告别。”
“我……”他垂下眼,“我可以一起去吗?你之前也说……”
“不用勉强。”
“没有勉强,我也很想见他。”
室外较路歇上一次出门又冷了不少。在杨沛真住处外等人应门时,一场小雪无声而至。
蹇予悯停步,转身给他掖围巾。
“到岛上之后会有人接替郑助理的工作。”肩头的一两星雪花被掸开。“花上一段时间就能习惯了。”
他轻轻点头,两眼盯着脚尖一动不动。
等在门外的另一拨人朝这边看了很多次。门开以后,里面出来的人径直走了过来,没往他们身上看一眼。
“久等了,请跟我来。”那人朝蹇予悯一欠身。
“那边的是一直没走,还是又来了?”
“之前那一批走了,那边是他们新找来的。”
蹇予悯冷哼一声。
路歇不多看也不多想,专注地跟在蹇予悯后面。发现他有生气的征兆,就傻头傻脑地去拉他的手。
alpha牵着他走过一条挂满画框的长廊,敲响尽头的一扇深红色的木门。
“请进。”
说话的人气息并不是很稳,声调还算平和。
“你也叫他老师。”开门之前蹇予悯对他说。
杨沛真坐在一张椅子上,腿上盖着一条厚重的羊绒毯,看样子在他们进来之前是在书桌边伏案工作。
这房间应该是他的书房。不算宽敞整洁,书柜里一摞一摞的泛黄旧书随手码着,看起来有些凌乱。
一切都很寻常。可能这里只有路歇能看出来他是个时日不久的垂死之人——他对杨沛真这种异常红润的面色还算熟悉,躺进医疗帐篷里数个月、伤口反复恶性感染的伤兵也是这个面色。
“路先生,你好——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您好。”他从蹇予悯身后走出来。“很荣幸能见到您。”
“我也很荣幸。请坐。我们上一次正式见面,还是在你和小悯婚礼的时候吧。这么说起来,还是有些日子了。”只说这么一段,老人就停下来歇了四五次。“很抱歉,但是如你所见,我也只有这样了……”
“没关系——”
“小悯,”他转向蹇予悯,“我能和路先生单独聊聊吗?只用十分钟。”
“……”
路歇茫然地看着他,心中不安渐渐扩大。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晚,泪目
妹想到吧,背过身说蹇他是听不到滴……(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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