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脸颊旁边,如同春日里扰人的柳絮,勾得他心里发痒。
这几日他虽确实是忙,但也是有意避开了她,因为上回自己拿捏不住的那种感觉扰得他心神不宁。
可是如今看来,避开并没有任何用处。
他走过去,站在谷长宁面前,伸出一根食指戳到了她的额头上,微微使力将她的脑袋戳得一个后仰。
谷长宁猝不及防,没有坐稳,直接就被他一根手指戳倒在榻上,后脑勺砸在软枕上头,发出闷闷的“砰”一声响。
这是在干嘛?
她晕头转向。
然后就见虞凤策轻轻叹了口气,俯下身帮她把垂落在脸边的碎发捻起,挽到她的耳后。
谷长宁微微瞪大眼睛,胸口倏忽一悸。
他弄完她的头发就收回了手,轻蹙着眉头,叹息:“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谷长宁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又懵又呆地躺在那里看着他。
好奇怪啊,话像是虞凤策说的话,可语气却不像他的语气。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伍沛直接推门而入,嘴里还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急着让我回靖榆院?究竟出什么事了?”
走到屏风后头看见谷长宁,也不要人回答了,快步上前探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发烧了?谷姑娘,是肩膀疼还是腿疼啊?”
谷长宁回过神,老老实实道:“腿疼。”
“疼多久了?”
“从摔伤那天就一直疼,从未好转过。”她知道在大夫面前不能隐瞒伤情,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旁听的虞凤策语气又变差了:“你既然腿疼,为何早不找大夫,拖到今日发热才说?”
谷长宁不说话了,她已经有预感,如果把自己怕给人添麻烦的理由说出口,少不了又要挨一顿骂,还是闭嘴为妙。
伍沛看了她的伤腿,摸着自己那两撇小胡子道:“怕是天气热,这皮肉里头有肿疡,这才发起热来,我去开几服药叫人煎着,服用几日看看再说。”
虞凤策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出书房,吩咐薛回:“去把白露给我喊来。”
他倒要看看谷长宁这锯嘴葫芦究竟是怎么折腾自己的。
服过药回自己的房间睡下的谷长宁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快有三年没有见过的师父。
冬日飘雪,玉康山她与师父住的小院子却冒出滚滚水雾气和鲜香味儿。
她手持筷子,一样样地往底下烧着火的锅子里头加萝卜,加青菜,加鸽子肉,加……
师父坐在桌边拎着小酒壶畅饮,余光瞥见她盘子里的东西后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哎!长宁,这大冬天的,你哪弄来的肉?”
她笑他老眼昏花:“师父您认不出啦?这是平日里给我们送信的十七啊!”
“十七!”他老人家差点把酒壶都给摔了,“你你你,你怎能对十七下如此毒手……逆徒!”
诡计得逞,她心满意足地捧着肚子笑:“哈哈哈哈您也太好骗了,这是师姐下山买回来的肉鸽,十七哪有这么肥呀!”
师父动作停顿片刻,又佯装无事发生地坐下,妄图挽回一点儿颜面:“为师也是假装样子逗逗你,你是我养大的,什么小伎俩能瞒得过老夫的眼睛……”
冬日小宴上,有金桂酒的香气,小锅炉噼啪的柴火味,还有与屋檐外头截然相反的暖融融的空气。
谷长宁吸了吸鼻子,忽然问道:“师父,您去哪儿了呀?”
须发掺白的糟老头子带着醉意笑眯眯地说:“为师不是一直在这儿么?多此一问!”
睡梦中的谷长宁无意识呜咽出声,忽然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色,和柔软的床帐。
浑身如坠冰窟,她从床上坐起,无声流着泪望向窗外。
可我为何怎么也找不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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